1.

「順,七到J。」用力摔牌。

「抱歉哦,盾雲,順子九到K哦。」輕輕放下紙牌。

「什麼!」

「閉嘴吧愚民們,老二胡。」得意洋洋地出牌,打了個哈欠。

「……。」

「…………。」

「看什麼看,我可沒有出老千喔。」

「這實在太可疑了!你已經連贏九場了耶。」

「沒錯,我們知道你腦袋很好,但這種勝率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輕聲嘆氣。

「……不合常理又怎樣,你們幹嘛抄傢伙?」語調微帶慌亂。「願賭服輸啊,這可是常識啊你們兩個!快把刀子放下,還有你的長槍!」

「你小子做牌吧?」大喝一聲,碰地一步踏出。「真是好大的膽子!」

「真糟糕,這樣不行哦,楚鶴。」

「喂喂喂,你們太誇張了,只不過是個真心話大冒險,有必要這樣嗎?」雜亂的碰撞聲顯示著某人正在慌亂後退。

「當然有必要!」扯開嗓門大吼。

「沒錯,而且我們兩個都已經大冒險這麼多次了,你不來體驗一下,不覺得很可惜嗎?」嗓音依然溫和。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在這種天氣穿著女生的內衣內褲去掃街。」冷哼一聲。

「啊,你看吧。你這回合大冒險的設定就好像知道自己一定會贏一樣!」

「難道是針對我嗎?太過分了楚鶴。」語氣帶著明顯的殺意。

「煩不煩啊?我都說了大冒險這樣才好玩啊,你們是沒玩過嗎?喂,等一下,槍禮!你幹什麼!放開我!」

「盾雲,借你的衣物一用。」嗓音淡然說道。

「沒問題!」碰咚一聲,似乎是撲向了行李袋。

「楚鶴,你想要紅色還是黑色?抱歉啦我沒有粉紅色的呢。」拉開拉鍊的聲音。

「都不要!兩個變態!把那東西拿走!還有快放開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哦?拭目以待,我樂意奉陪。」

「要打架嗎?」興奮嘶吼。

「太好了這可比穿內衣好玩多啦!」

「我說放開我!混帳東西!放、開、我喔喔喔!」

「你們有完沒完!」

夷浪終於忍無可忍,大吼一聲破門而入。

房間內,槍禮一臉冷漠,從腋窩之下緊扣楚鶴的肩膀,盾雲笑咪咪地正要完全拉下楚鶴的牛仔褲。而楚鶴脹紅了臉,正拼死命地掙扎,奮力抬腿猛踹盾雲的臉,數十張撲克牌零零散散的落在地板上。

「夷浪,快救我。」楚鶴哀嚎。

「始作俑者給我閉嘴。」夷浪狠狠瞪他,在起床氣的加持之下充滿逼人的恫嚇之勢。

三個人屏氣凝神,一動也不敢動,望著夷浪。

夷浪冷冷踱步,一月的寒氣透過木地板,滲入他體內,只穿著短褲的他內心直吼著不想跟這一群笨蛋廢話,只想回去被窩痛快的睡個回籠覺。

但現在不解決,恐怕自己之後的一整個禮拜都沒辦法好好睡覺了。

他扭頭狠瞪三個人。

盾雲嚇得打了個哆嗦,槍禮嚥了嚥口水,楚鶴很慢很慢地把腳從盾雲臉上移開,牛仔褲落到了地板上。

「精神很好嘛。」夷浪冷笑,一腳踩上槍禮掉在地上的銀槍,慢慢滾動它。

「……!」槍禮痛惜地瞪大眼睛,卻不敢說話。

「啊,也對啦,在妖將門不管多晚睡覺都沒有人管你,只要第二天爬得起來上課就好了嘛。」夷浪自言自語,走到窗邊望著寒風凜冽的室外。

「但是這裡可是住宅區、旁邊都是鄰居哦?更何況現在是半夜三點,應該大家都在睡覺吧。想一想,你們在這裡鬧上一個禮拜就算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但是這可是我家哎!我以後還要面對鄰居的指指點點,被說成是會帶一群半夜不睡覺穿著內衣內褲亂跑的嗑藥小鬼回來的不良少年哦?」夷浪目露兇光,咬牙切齒地輪流掃視三個人。

「都是楚鶴說要大冒險的。」盾雲立刻告狀。

「說什麼呢?你自己不也同意的很高興?」楚鶴咆哮。

「我管你們是誰提出來說要大冒險!」夷浪大吼一聲,一步向前。盾雲嚇得一溜煙躲到槍禮背後,楚鶴瞠目結舌地瞪著夷浪。

「盾雲!你這傢伙我跟你講過多少次了!女孩子檢點一點!半夜跟兩個男的擠在一張床上就算了!槍禮說要借你的內衣內褲就這樣拿出來像話嗎?更不用說你剛剛竟然還要脫楚鶴的褲子!你是變態嗎?你是變態嗎?你是變態嗎?」

「我沒有、我不是啦……。」盾雲苦著臉哀嚎。

「還有槍禮!」夷浪憤怒轉頭,槍禮驚得後退一步,差點踩到盾雲的腳。

「你在搞什麼啊?最應該控制場面的人是你吧?這兩個白癡、」揮手指向盾雲和楚鶴,「說要玩那亂七八糟的遊戲,你不阻止就罷了,竟然還給我攪和進去?尉遲老師聽說你要一起來我家過年,還跟我說他覺得槍禮看起來很乖很懂事,說不定還可以幫忙家務事。見鬼了!家務事個頭!你沒有害我被鄰居一狀告到警察局說我們妨礙風化又製造大量噪音就不錯了!」

「對、對不起。」槍禮一臉愧疚。

「哼。」夷浪再度轉頭,看向最後一個要修理的目標。

「楚鶴。」他咬牙切齒。

「怎樣?」楚鶴力持鎮定。

「什麼怎樣!」夷浪氣得失去理智,把楚鶴整個人粗暴的按到牆壁上。

「你這混蛋都幾歲的人了還玩什麼大冒險?高中因為這樣差點被退學你都忘記了嗎?你就算了!高中沒念完搞不好還可以直接跳級進大學,被拖下水的我可是完全不用混了啊!就算到了現在你也還是死性不改嗎?內衣內褲?那是哪門子的低級趣味啊?你以為全世界都跟你一樣有那種變態嗜好嗎?去你的大冒險!去你的這樣才好玩!如果你不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考試都會罩我的好兄弟,我現在就會叫叔叔的那一干手下把你拖去王功漁港灌水泥!」

夷浪完全是發瘋般的在咆哮,憤怒的猛捶楚鶴腦袋旁邊的牆壁。

「……。」楚鶴滿臉通紅,看著夷浪。

盾雲清清喉嚨,和槍禮閃電般移動到房門口。

「那個夷浪,楚鶴就隨便你處置了喔,我們先走了。」她愉快微笑。

「恩,我們不會打擾你們的。」槍禮連耳根子都紅了,完全不敢看著夷浪說話。

「…啥?在扯什麼啊你們?」夷浪怒氣不減,狠瞪那兩人。

「夷浪,你起床氣的樣子真帥,我都有點羨慕楚鶴了。」盾雲呵呵笑著,順手帶上房門,「晚安,不要對楚鶴太粗暴喔。」

兩人的腳步聲和壓抑的輕笑消失在門外。

夷浪瞪著那扇門,完全不知所以然。

「喂、秦夷浪。」楚鶴紅著臉說道。

「幹嘛?」夷浪怒瞪他。

「把、把膝蓋拿開好不好……?我現在只穿一條內褲……。」

「……。」夷浪扭頭看著楚鶴被盾雲扯掉,淒涼的落在地板上的牛仔褲,尷尬之下完全不敢把視線往楚鶴身上擺。

「我可以去睡覺了嗎?」楚鶴輕聲說。

「……哦。」

「那你要跟我一起睡嗎?」故作嬌羞。

「你去死吧!睡覺之前先把房間給我整理好!」夷浪怒氣回升,大吼完之後直接衝出楚鶴的房間。

回到家第三天晚上就被一群笨蛋搞得雞犬不寧,看來自己真的是想得太美了。

夷浪大嘆一口氣,慢吞吞走進浴室,望著鏡中的自己。

左肩的巨大傷疤讓他回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場戰鬥。

血腥味尚未散去。

那是自己和楚鶴進入妖將門之後第一次參與戰鬥。區圖空雖然當著夷浪的面大力讚揚了他一番,但私底下卻還是對尉遲鷺抱怨連連,直說這對孩子們來說實在是太早了點。當初帶著夷浪和楚鶴前往台北的尉遲鷺也是萬般無奈,表示自己沒有料想到會將兩個孩子直接牽扯進來,畢竟他當初只吩咐兩人去帶回槍禮和盾雲而已。巫屏厄則是在除了每天負責檢查夷浪的傷口癒合情況之外,還會拐彎抹角的關心夷浪的心理狀態,似乎是害怕他留下什麼心靈創傷。

創傷什麼的是沒有,但夷浪倒是深刻記下了戰場的味道。

毫無保留的殺意,飛旋的惡意,刺鼻的血腥味,偶爾會讓他從夢中驚醒。

自己到底是害怕還是興奮,他也不大清楚。但這是他跟同伴們第一次並肩作戰,也成功粉碎了古奉馨和操妖師們殺人滅口的企圖,所以他還是挺驕傲的。

後來在妖將門的一個月,夷浪一夥人徹底成了名人。一天到晚都有朔望前輩在吃飯時跑來噓寒問暖,除了稱讚夷浪他們的英勇表現之外,還興致勃勃的打探戰鬥的實況。原本名聲就響亮的槍禮和盾雲對這不以為意,風雲人物當慣了的楚鶴也是淡然處之,但原本是個小老百姓的夷浪可就不堪其擾,每次被逼著回想起戰鬥畫面的時候,他的食慾就這樣全沒了。開玩笑,用頭錘撞完大塊頭妖怪之後,他可是洗了整整三天的頭才把那團噁心如黏液的血塊和腦漿給洗掉,絕對不是普通的讓人反胃啊!而且根據巫屏厄的說法,他這個魯莽到不行的舉動帶給自己輕微的腦震盪,若他當初沒有先痛砸個兩拳,就一頭直接撞上去,現在腦漿迸流的就不是那頭已經作古的妖怪,而是自己了。

「腦袋要好好保護啊,你原本就不夠聰明了。」楚鶴咬著豬肋排低聲笑。

夷浪大怒,差點把整盤炒麵扔到他臉上,幸好槍禮路過,即時把他給架離楚鶴身旁。

同輩朋友們對他們的特殊經驗也是頗為好奇,蕭奉和賀麟也是一天到晚纏著夷浪要他講述戰鬥實況和心得。夷浪後來學乖了,上課時都會黏著槍禮,一有人圍上就立刻扔下槍禮逃之夭夭。反正槍禮脾氣好,要他講個幾百次都是沒問題的,這麼珍貴的資源當然要好好利用。

槍禮被夷浪占用的後果是,盾雲和楚鶴整天形影不離。夷浪真的很好奇這兩個個性完全不合的傢伙怎麼會走在一起。後來經過楚鶴的證實,原來他們每天都會吵上一兩次架,但是盾雲這人忘性太大,又好哄騙,楚鶴扔個糖果過去就會笑咪咪的言歸於好,完全不是冷戰的料。

夷浪倒覺得楚鶴對盾雲很沒辦法。首先是最近的基礎錄異課程,盾雲果然就如她自己所說的,連將妖性逼入測器都做不到。巫屏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她這個特殊案例,只好在自己跟尉遲鷺討論出結果之前,把盾雲交給優等生楚鶴來處理。討厭麻煩的楚鶴雖然百般不樂意,但礙於師長威嚴也只好接受。從此夷浪就被牽連,沒一個晚上睡得了好覺。

「你是笨蛋嗎?」楚鶴咆哮,抓起硫磺朝盾雲臉上砸去。

「跟你比起來誰不是笨蛋?」盾雲敏捷閃躲,反射性抽出戰術刀。

「這是宿舍!不要打架!木屋會被你們拆掉的!」夷浪從床上跳起來大吼。

夷浪不幸言中。

他說完這句話不過十分鐘,他們的小木屋便在震天價響之中砰然墜地。

當時已經是半夜了,幾乎整個宿舍區的人都被他們吵醒,嘖嘖稱奇地在旁圍觀。

夷浪氣自己氣個半死,他為了把盾雲推開害自己被掉落的樑柱砸到左肩,傷口沒有裂開,但是又添了一道骨折,巫屏厄很遺憾地宣布他必須包上至少三天的石膏。罪魁禍首之一的楚鶴卻在一旁冷嘲熱諷,直說依盾雲的身手根本不需要夷浪雞婆,盾雲在旁邊天人交戰,顯然不知該贊同楚鶴的說法還是要感謝夷浪完全沒必要的犧牲奉獻。

宿舍官、段無衡老師個性非常好,沒有質問他們為什麼大半夜了還三個人擠在一間宿舍裡(其中盾雲還是女生),還很親切地詢問夷浪,有沒有必要把他們的木屋加大,多擺一張床。

夷浪先是一愣,然後靈光一閃,拜託段無衡乾脆多擺兩張床,打的當然是槍禮的主意。

段無衡考慮了一陣子,便一口答應下來。第二天他們上完課回到宿舍區時,便看到一名長著四隻手的妖怪工匠正在替新蓋好的木屋刷上防水漆。

在夷浪的苦苦哀求之下,槍禮勉為其難地答應入住。生性內斂的他,原本的生活習慣就是一個人睡覺,這下房裡一口氣多了三個人,幾乎每晚都難以成眠。夷浪半帶脅迫地告訴他,若他不住進來,受傷的自己絕對無法阻止盾雲和楚鶴永無止境的鬥毆,到時候宿舍又會給這兩個破壞狂拆了,住在附近的槍禮也別想睡的了覺。

夷浪深深覺得槍禮是個勞碌命,先是在課堂上被夷浪害的成為眾人滿足好奇心的標靶,回到宿舍又要負責阻止兩個冤家的愚蠢爭執。兩個禮拜下來,槍禮整整瘦了一大圈,走路都搖搖晃晃的,連平日招牌的溫和笑容都顯得十分憔悴,讓夷浪一度十分不忍。

但後來他無意中聽到,槍禮的王子形象和近日的憔悴面容竟然招來了更多女孩子的憐愛和崇拜,他立刻把心中的歉意拋到九霄雲外。

「憐愛是什麼?能吃嗎?」他坐在床上瞪著槍禮冷笑。

「夷浪?怎麼了?」槍禮剛把盾雲從楚鶴背上拉開,回過頭就看到夷浪陰惻惻的恐怖神情。

「沒事。」夷浪哼了一聲,翻過身去睡覺。

「最近夷浪總是不懷好意地在笑耶。」盾雲好奇地爬上夷浪的臥鋪。

新修建的木屋稍微加寬加大,兩張上下鋪共有四張床,夷浪為求睡得安穩,毫不猶豫選了上鋪。雖然事實證明這根本沒多大的分別,楚鶴和盾雲玩摔角時東撞西撞,還是會大力震盪他的上鋪。

「你給我下去。」夷浪懶得理她。

「不要這樣嘛,我很擔心你那個頭錘是不是把腦袋給撞壞了。」盾雲笑咪咪,鑽進夷浪的被窩裡。

「撞壞也不干你的事。」夷浪鼻孔噴氣,閉上眼開始數羊。

「怎麼辦?禮哥,楚鶴,我覺得夷浪脾氣越來越差了,整個人變得很彆扭耶。」盾雲在被窩裡盯著夷浪猛瞧。

「我也這麼覺得,到底怎麼了呢?」槍禮憂心地說道。「剛認識時明明是個好孩子的。」

我現在就不是好孩子嗎?話說你們有比我好到哪去嗎?夷浪在內心咆哮。

「別理他,那小子只是原形畢露,他對朋友都是這樣。」楚鶴笑道,爬上位於夷浪底下的下鋪。

這是哪門子的惡人先告狀啊?夷浪腦中的綿羊踩著同伴的背用力跳過柵欄。

「考試沒有罩他他就會一個禮拜不跟我講話,偷吃他的便當就會把我的書包拿去垃圾桶丟掉,女孩子叫他轉交給我的情書會被擺到導師桌上,有一次我還被他反鎖在女生廁所裡,真的是有夠小心眼的。」

綿羊瞬間進化成哥吉拉,憤怒地一頭撞破柵欄。

「都是你的餿主意要我進女廁玩大冒險!還敢在那邊亂講話!」

在夷浪意識到之前,自己已經敏捷的翻過盾雲跳下臥鋪,跟楚鶴扭成一團。

「別這樣,別這樣。」槍禮扯著他大喊,卻很明顯的在憋笑。盾雲在上鋪猛捶床板,笑得人仰馬翻。

那天他們鬧騰了一整個晚上,半夜負責巡邏的羅通老師怒氣沖沖的踹開他們的房門,把四個小鬼罵了個狗血淋頭,又罰他們去挑水以鍛煉「極為不成熟且充滿暴力傾向的愚蠢心智」。

聽說羅通後來還跑去找段無衡興師問罪,質問為什麼四個小鬼會一起住,更別提當中還摻了個女生。段無衡倒是處之泰然,輕描淡寫帶過,又用幾杯酒把羅通灌醉之後就飄然而去,顯然完全沒有要認真處理這問題的打算。夷浪在心中暗暗記下,千萬別惹段老師生氣,這種扮豬吃老虎的角色實在太可怕了。

那一個月非常平靜,除去宿舍內大大小小的打架事件,和肩膀上煩人的石膏,夷浪過得非常快活。

很快的,就要過年了。

妖將門的假期異常彈性,聽說是尉遲鷺和羅通猜拳決定的結果。靠著尉遲鷺有如神助的猜拳技術(聽起來十分詭異),孩子們在年假開始的前四天便得以自行返鄉。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來到九天瀑布頂端,發現上空無數巨大無比的鷹型妖鳥盤桓鳴叫,竟然是在等候他們。

眼神銳利,姿態英武,頭頂生著牛般利角。

上古妖鳥.狂鷲。

盾雲與妖鳥們混得很熟,又叫又跳的跟牠們親熱了好一陣子,才被不耐煩的楚鶴趕上其中一隻狂鷲的背脊。

狂鷲們的飛行速度遠不及獵陰,但十分穩健舒適,毛茸茸的背部無比溫暖,讓夷浪備感安心。

兩個小時之後,妖鳥們便將他們送到了夷浪位於彰化的老家。

一進門,發現叔叔不在,夷浪衝進廚房,從冰箱找到幾塊生牛排,送給狂鷲們聊表謝意。

楚鶴對夷浪家很是熟悉,大大方方領著盾雲和槍禮上樓放行李。夷浪無奈嘆氣,走進廚房開始料理晚餐。他在冰箱上發現了叔的字條,原來老傢伙跟一群朋友到花蓮去玩了,除夕夜前會趕回來,讓夷浪先自己照顧自己。

夷浪倒是沒所謂,反正就算叔叔在家,家務事也都是自己在料理,少了一張要吃飯的嘴也好,反正自己要擺平樓上那三個災星可能就要費上好大一番的功夫。

四個孩子瘋瘋癲癲的生活了三天。彰化的名勝古蹟,從八卦山大佛到有名的廟宇如南瑤宮,都逛上了一遍。第一天,盾雲就瘋狂迷上彰化市的特產大元麻糬,逼著夷浪買了三大盒回家。

「買這麼多,你晚上是不打算吃飯嗎?」夷浪瞪她。

「我會吃飯啦,買給我嘛。」盾雲哀求。

拗不過她,三個男孩子人手一大袋食物回到了家裡。盾雲不僅對麻糬有興趣,卦山燒和肉圓什麼的也是一口氣買了一大堆。結果當天晚上她當然沒吃夷浪拿手的清蒸虱目魚,嗑完三顆肉圓和一盒麻糬就呼呼大睡。

夷浪氣得要命,一口氣把盾雲最愛的麻糬吃個精光以示懲罰,雖然他也因此消化不良而肚子痛了一整天。

這幾天雖然吵鬧,但確實過得很愉快啊。

夷浪猛然回神,鏡中的自己正靜靜地回望。

睏意濃厚,他揉揉臉,猛打哈欠走向床鋪,砰然倒上。

涅靈派在這一個月內都沒有任何動作,讓他覺得很不對勁。

不對,幹什麼要覺得不對勁,現在這個狀態挺好的,他很輕鬆自在。

這個過去只有他和叔叔兩人的家,現在充滿了同伴的味道和喧鬧。

夷浪將棉被捲緊,鎖住溫度。

很溫暖,很安心。

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啊。

明天早餐要煮什麼呢?啊,盾雲說她想去鹿港玩,那自己得一大早先去市場,把除夕夜圍爐需要的食材給買齊,再去晨跑,回來弄好早餐,把笨蛋們叫醒,吃完飯就可以出門了。

明天晚上,叔叔應該就會回來了吧?

夷浪翻了個身,沉沉睡去,墜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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